第70章 一个解释

  大衍的长公主,竟然……竟然长了一张和秦月澜一模一样的脸。

  月澜像是被电击到一般,视线恍惚间,她似乎看到墨凌朝着她越走越近,就在即将越过的那一瞬间,她轻轻唤了一声:“墨凌……”声音淹没在人潮中,几不可闻。

  她仰着头,目光复杂地看着他。

  为什么不告诉我离开的理由?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啊。

  墨凌似乎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,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从她脸上掠过,随之移开。

  仿佛从不认识她一般。

  月澜难以置信地瞪着他,突然怒意从心口中迸发而出:“墨凌,你个混蛋啊!”

  竟然敢当做不认识她?是可忍面子不可忍啊!

  她一冲动,就要跑过去,却是一把被伶琅从后面拦腰给拖住了,“月、月姑娘,你可不能这么冲动啊?那可是大衍长公主的车撵,万一把你当成了刺客就不好了啊。墨……墨公子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?”

  “苦衷?他能有什么苦衷啊?”

  月澜像是吃了炸药,扭着身子就朝着墨凌那边奔,他怎么可能有什么苦衷?

  他身为蛇君,谁不让着他?再说,以他的性格,怎么可能会受控于人?

  唯一的一个解释,那就是……

  她突然不闹了。

  僵立在原地,脑海里莫名就闪过墨凌无故消失的前一天,他手里捧着的那本书,当时她还在心里嘲笑他是不是情窦初开了?没想到,现在就验证了吗?

  她的目光慢慢移向车撵上的长公主,看着她温柔如水的脸。

 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,颓败地向后一退。

  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?难过地想要冲过去,狠狠甩那个人一巴掌?

  她突然就有些明白徐百源当日站在茶楼的二楼看下来的情景,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,她的眼里从那刻开始看到的只是另一个。

  不念,便怎么残忍都无所谓。

  心心念念吗?

  月澜脸色莫名白了下来,她苦笑着向后退了一步,不,她对墨凌才不会是那种感情?她只是觉得不甘心,只是不甘心他连一声道别的话都不肯和自己说,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而已。

  仅此而已。

  伶琅看她脸色不好,惴惴不安地偷瞧她一眼,才小声道:“月姑娘,我们……我们先回绣斋吧。”

  月澜茫然地点头,墨黑的眸怔怔的。

  转身,两人刚朝着绣斋的方向走了两步,却发现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。

  月澜仰起头,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她的穆天胤,他似乎是来迎接的,骑在高头大马上,目光凌厉而霸气,视线落在车撵里的女子脸上时,有讶异一晃而过,随后却是薄唇一扬,道:“长公主一路辛苦。”

  车撵上的女子盈盈一笑,“穆王有心。”

  “皇上派本王护送公主先去驿站,稍晚一些再进宫。”

  “有劳。”

  女子摆摆手,刚想让队伍继续前行。

  却看到穆天胤止住了她的动作。

  穆天胤的视线从长公主的脸上移到车撵侧旁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,他本身就像是一个发光体,他怎么可能看不到?只是目光流离在长公主和男子的脸上,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。

  抬起头,视线一环,突然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月澜。

  心情顿时大好。

  突然就翻身下马,颀长的身形朝着月澜的方向长腿一迈,朝着她走了过来。

  月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为他让道,顺利来到她面前。

  伶琅面色也微微一变,却没有胆量移动。

  穆天胤站在她面前,目光慢慢柔和下来,缓缓伸出手:“澜儿,这回,可以跟本王回去了吗?”

  月澜拧着眉看他,他嘴角噙着完美的笑,日光打在他的脸上,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。她的目光越过穆天胤,直直看向他身后的男子,后者幽绿的眸仁波澜无惊,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,随后,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那长公主轻轻唤了他一声“凌”,他回过头来,竟然朝着那长公主安抚而又温柔地笑了。

  墨绿的眸仁一旦软下来,竟然柔和的不像话。

  可那抹笑,太过刺眼。

  刺眼到,她鼻子发酸,想要报复。

  手突然就抬了起来,放在了穆天胤的掌心。

  冰冷的手指触到温暖干燥的掌心,立刻被包裹起来,穆天胤朗声笑了一声,心情似乎颇为愉悦。突然拦腰把她直接抱了起来,飞身一掠,竟然就直接坐到了马上。

  一手拉着马缰,一手环着月澜的腰肢,让她紧紧贴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。

  得意之色,溢于言表。

  这才看向大衍的长公主,“失礼了。本王的爱妃闹别扭离家出走,本王刚好看到,就顺便把人哄回去,长公主,不介意吧?”

  大衍长公主柳飞妍显然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理由。

  这才看向他怀里的女子,面目虽然清秀,却并没有什么特点。

  面容上有讶异闪过,随即又恢复了端庄华贵:“穆王说的哪里话,飞妍自然是不介意的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……”

  月澜低着头,两人后来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清。

  脑海里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墨凌的笑,以及心里猝不及防涌上的一个可能性。

  她摇着头,浑身都被这种情感吓到,怎么会?自己怎么可能会再……

  可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疼。

  他对她笑,笑得那么温柔。

  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,他甚至吝啬那么一个笑。

 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时在穆王府,他还是小绿蛇时,替她包扎伤口时的温柔,原来,有些回忆,只能用来怀念。

  如今再看,那温柔,也不过只是淡漠而已。

  是她期望太高,被纸糊住了眼,竟然真的会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是特殊的。

  真是讽刺啊。

  而不远处的男子,幽绿的眸仁不经意地落在穆天胤放在她腰肢上的手时,却是眸色不经意地加深,沉沉浮浮,复杂得难以言喻。

  修长如玉的手,指骨分明。

  更是在看到穆天胤不经意地用手指替那笨女人拢起一缕青丝时,遽然握紧。